晓棠

催更请评论,别无他法,嘿嘿

手可摘星辰42

第四十二章

 

 

高尔夫会所的顶层包间里,空间宽敞,气氛凝重。硕大厚重的落地玻璃折射光线的角度与屋内照明重叠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

 

 

秦添最近一次正经测量身高是一年前的体检,净值189厘米。虽然这个年龄应该不会再长个了,但加上鞋底的厚度,妥妥一米九。他眉骨明晰,与高挺的鼻梁流畅衔接,提高了整体轮廓立体感的同时,显得眼窝格外深邃。这样一具高大健硕蕴着强烈荷尔蒙与爆发力的成年男性躯体,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,漆黑如曜石般的瞳仁凝着寒霜,即使一言不发,也足够不怒自威。

 

 

在那一句质疑之后,秦添未再多言,他耐心地等待着顾辰组织语言回复。

 

 

这边厢,也只是怔了一瞬,便迅速恢复镇定。顾辰好整以暇地一屁股坐到高脚凳上,虽然他站起来几乎能够和秦添平视,但他仍旧选择了仰头的姿势。狭长的眼尾挑了上去,意外的,倒也并没有明显输了气势。

 

 

一个隐而不发,一个竟丝毫未有小伎俩被当面拆穿的慌乱觉悟。

 

 

顾辰摊开双手,这一轮扮无辜的环节多少有些敷衍,“这里是公共场所,会员都有来去自由的权利,”

 

 

秦添没道理配合,直言不讳:“顾总不是包了场?”

 

 

“呵呵,”顾辰干笑两声,“总有些不开眼的,上一回不也是,看来我和这地方确实八字不合。”

 

 

“或许是很合。”秦添面无表情地反驳。

 

 

 

顾辰眼帘眨了眨,其实他预料到了秦添会起疑,毕竟由于小朋友的心急,一切都太明显了些,他又不傻。只是,在装傻和摆在明面上质疑之间,他原本以为秦添会选择前者,略微有点失算。

 

 

看来,他是真的不擅于且不屑于拐弯抹角。

 

 

不过,关心则乱,面对秦添,他是有心理优势的。

 

 

“秦添,”顾辰不急不慢地起身,出口凉薄:“盛星竹还没瞎……”

 

 

秦添眉心紧蹙,压抑的疑惑与被戏耍的怒火交织,致使胸腔到咽喉,这一路烧得慌。但他善于隐忍,面上唯一的反应,不过是本就抿着的薄唇更紧了些。他厌恶顾辰的话,这样的字眼配不上句子的主语。但不可否认,话糙理不糙。顾辰与殷慕庭儿子的暗度陈仓,就在盛星竹眼皮子底下,他不可能不清楚。正主都淡定着视而不见,他操的哪门子心,着的哪家的急。

 

 

在这些环节里,他被期待赋予的角色和作用是什么,躲在暗处的人又打算如何影响甚至摆布他,秦添不合时宜地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。

 

 

顾辰似是有窥探人心的本事,适时蛊惑:“秦添,上一回的偶遇的确是巧合。今天,我也只是捎带着行了个方便而已,和那天晚上的宴会是一个性质,信不信由你。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,做到什么程度会给自己惹麻烦,具备严丝合缝的分寸感是在这个圈子里存活的基本条件,我还不至于太蠢。”

 

 

他以持平的角度与秦添对视,“地球是圆的,华都也是,盛总和他父亲及另一个儿子之间的关系,是恨不得茹毛饮血你死我活,还是相爱相杀各取所需,到哪一步,外人都靠猜。我言尽于此,算是对于今天失礼的补偿。”说话间,他已经走到门边,“我带国际友人先去挥几杆,至于你心里的其他疑问,人你愿意见就见,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。”顾辰洒脱地挥了挥手,尾音已然散落在空旷的走廊里,带出不起眼的回响。

 

 

 

秦添没有犹豫,打了两个字给李白回了过去。几分钟之后,传来沉而缓的脚步声。

 

 

“坐吧。”秦添对来人客气地指了指,过去他不会因为家世地位对这帮纨绔败类低头谄媚,

现在同样的,也做不出他们曾经对他一贯摆出的那一套高高在上不屑一顾。虽然,就个人而言,面前这位算是他除了秦家的人之外,为数不多的厌恶的人之一。

 

 

严昶面色难看一声不响地坐到秦添对面的沙发上,一瞧就是适才被李白在门口为难过一遭。洋鬼子那张嘴,秦添不用听就知道场面得有多难堪多火爆。这要是搁过去,严少爷恐怕早就炸毛了,不把这地方铲平,至少也得大闹一场。

 

 

如此看来,孩子还是长大了。

 

 

据李白搜集来的信息,严家这两年虽然极为不顺,下坡的速度都是用滚的,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归根结底只是不被盛家待见,继而越混越艰难,其实还不到吃不上山珍海味的地步,毕竟固定资产收益都够败家子儿祸祸几辈子的了。

 

 

不过,要是起了点儿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,可能就不是没有助力单凭自家就能爬上来的。

 

 

综上所述,殷家父子,的确是个好选项。

 

 

 

“找我有事?”见人半天不说话,秦添主动开口,他没工夫陪不相干的人磨叽,早点完事早点回家。

 

 

“秦添,”严昶咽了口唾沫,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

 

“嗯,五年。”

 

 

“哦,对,五年,那时候你刚大学毕业……”

 

 

“严昶,”秦添打断他,他们之间不是需要寒暄叙旧的关系,“你来找我,到底是自己有什么事,还是替别人传话?”

 

 

虽然不着调也不争气,但怎么着也是大门大户养出来的,具备基本的眼力价和判断火候的情商。严昶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,压着心底的局促和不甘,慎重回道:“当然是我找你。”

 

 

“你找我?”秦添波澜不惊的脸上只写了一句,有何贵干。

 

 

严昶抓在膝盖上的五指蜷了蜷,秦添瞥向手表的余光明晃晃地昭示着,他没有多少废话的时间。“秦添,你这次回国的目的,是不是和盛星竹有关?”

 

 

这话问的,跟闹着玩似的。秦添在心里迅速收回他认为熊孩子已经长大的错误观念,这是越长越回去了。

 

 

“这是我的私事,不方便回答。”秦添不耐。

 

 

严昶毫无自觉,“那我换个问题,盛家的事,你会不会干涉?”

 

 

“盛家什么事?”秦添反问。

 

 

“他连这都没跟你讲?”严公子终于找回点儿气势,闻言,二郎腿都翘起来了。

 

 

“别人说了,严公子还用专程跑这一趟?”秦添不仅不上套,还把套给拆了。

 

 

严昶一时语塞,继而气急败坏。这人简直了,比小时候还讨厌。什么乌七八糟的手段,砸到他身上,都跟泥牛入海似的,一点儿乐子都捞不着,白忙活一顿。

 

 

他噎了几个来回,勉强开口,“我就是来提醒你,别跟着瞎掺和,就你那点儿老婆本,根本不值得一提。要是不自量力蹚浑水,到时候血本无归,哭都来不及。”

 

 

 

“不值得一提,值得你现巴巴跑来警告我?”秦添深表遗憾,“你这新主子,智商堪忧啊。”

 

 

严昶翻了个大白眼,居然忍了下来,没当场翻脸。他平复下心情,反而好像语重心长地规劝道:“秦添,你家是个什么情况,别人不知道,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还能不清楚吗?”

 

 

秦添忍着翻涌的恶心,没吭声。

 

 

严昶当他默认,“这些年在国外,不容易吧?你说说你,好不容易回来了,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都不算大事。但盛家这波暴风雨,我劝你真的躲远点儿。挣死扒命攒下的身家,与其打水漂,不如等大局已定,你给扫地出门的盛少爷雪中送炭一把,总比绑在一起,两个人都灰头土脸一败涂地,没有退路强吧。”

 

 

“嗯,现在双方都缺钱,流动资金很重要。在这一轮股权拉锯中,外来资本是变量。”秦添在严昶逐渐僵硬的表情下,字斟句酌地缓慢道。“这波情报我收到了,谢谢。”

 

 

严少爷终于挂不住了,豁然起身,指着秦添,急赤白脸道:“姓秦的,你是不长记性吗,吃一百个豆不知道豆腥。被人家花言巧语两句就又哄得不分东南西北,你就真这么贱?你当盛家大少爷是良心发现,旧情复燃?别说现在盛星竹多么缺钱,抛去这个不讲,在他的认知里,当年是你狼心狗肺连个招呼不打就敢单方面踹人,让他几乎成为圈子里的笑话。你觉得,以姓盛的脾气,能放过你?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!”

 

 

秦添猛地起身,一把将严昶按在沙发上,收紧的指骨几乎要将他的肩膀捏碎。

 

 

他呼吸沉重,咬出的字眼带着血腥气:“你什么意思,那晚我去过的事,他,不,知,道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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