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棠

催更请评论,别无他法,嘿嘿

手可摘星辰45

第四十五章

 

 

吆喝了一大顿要饿死的人,实际上吃的比猫还少。秦添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好半天,终于确定那人没放筷子的动作都是装样子。

 

 

“不是很饿吗?”他沉着表情问道。

 

 

盛星竹瞳仁微闪,非常不明显,但若刻意上心,便不会错过。秦添已经学会熟练地在那人陌生的镜片遮挡下,用心观察。

 

 

“饿过劲儿了。”大少爷又理直气壮地甩锅,放下筷子,干脆连样子也不用装了。

 

 

秦添无奈,“那我给你煮个甜汤?”

 

 

“行吧,我去打游戏。”

 

 

“穿拖鞋。”

 

 

“啰嗦。”

 

 

大少爷不情不愿地趿拉着虽然是五六年前买的,但由于使用频率太低,基本还跟新的一样的毛茸茸拖鞋,晃荡到小书房。

 

 

“还是一个人自由。”他用秦添一定听不到的声量自己嘀咕。

 

 

 秦添收拾好厨房,煮了一碗红豆芋圆甜汤。红豆沙是超市里买的,偏甜。盛星竹虽然不挑食,但相对比较,五味之中,更嗜甜一点点。但那时候他得保护嗓子,吃什么口味都不能太重。所以,秦添以往都是自己在家煮豆子,糖分可以控制。今天时间来不及,才买了一小袋现成的。

 

 

他在美国这些年,基本没什么精力下厨房,这烧菜的功力刚捡起来六七成水准,做甜品更是五年来第一遭。错估了快餐食品的口味,只放了两小勺蜜豆,感觉甜度稍有超标。他皱了皱眉,倒了出来,刚打算重新熬一碗,嗷嗷待哺的大少爷就坐不住了。

 

 

盛星竹推开书房的门,底气十足地探头抱怨:“好了没有?你去种甘蔗啦?”

 

 

秦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极其罕见的瘪了下嘴角。想当年,盛星竹三个字就是饱读诗书霁月风华的具象。如今,就算没见过,风闻里也描述得清清楚楚,盛氏年轻的总裁恩威并施以理服人。虽然冷酷寡言,但礼数周到,就连风月八卦里的形象都染着浓浓的书卷香。

 

 

那这个百八十平的小公寓里,过去和现在住着的这个痞里痞气的小美人儿是谁?除了脸没变,全身上下都是作威作福的恶霸模样。

 

 

长辈宠盛星竹,宠出来的盛家大少爷粉雕玉琢知书达理。粉丝宠盛星竹,宠出来的小明星慷慨大方,行为上不宠粉,但送出去的礼物福利车载斗量。只有他,宠来宠去,给自己宠出了个祖宗。

 

 

秦添磨平眉梢眼角不自主漾出的弧度,挣扎了一下,端着那碗不甚满意地作品送了过去。

 

 

嘴里说着打游戏,但其实哪有那么悠闲。下午只不过早跑了两个小时,邮箱里就堆积了几十封需要处理的工作。盛星竹回完一封邮件,刚想再催,一抬头,发现秦添已经站在门口。他吓了一跳,“干嘛不进来,装门神吓人?”

 

 

秦添低头,走了两步,递过碗去,“你自己没听到,怨我?”

 

 

其实还真怨他,秦添确实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。他盯着盛星竹手里的电脑,思维不受控制的发散。那些东西就大大方方地在电脑桌面上放着,其实,也许人家并没有刻意隐瞒,说不定他问一句,盛星竹便顺势说了。

 

 

然后,管他什么过去现在未来,重逢后所有的报复也好泄愤也罢,他都全盘接受。要他的人,他的心,还是要他的钱,无所谓。如果盛星竹真的给他预备了一个婚礼,那别说是这些,就算要的是他的命,恐怕秦添也说不出个不字。

 

 

卑微吗,犯贱吗,魔怔了吗?他正不着边际地遐思,盛星竹喊他了。于是,两人各自心虚,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。

 

 

盛星竹把笔记本扔到一边,盘腿坐在床边,一勺一勺认真地吃着。很快下去大半碗,伸手递回去,“饱了。”

 

 

“饭不好好吃,什么毛病。”秦添接过来,随手放在桌子上,正经地批他。

 

 

“我让你做了吗?”盛星竹眼帘散漫地掀了掀,一个反问就站到了制高点。

 

 

秦添习以为常,气不起来,“好吃吗?”他无奈地笑问。

 

 

盛星竹抿了抿唇瓣上沾染的一点点汁水,中肯地评价:“还行,不甜。”

 

 

秦添眉心隆起,向桌面上的碗瞟了一眼。

 

 

“我,”盛星竹手指摸索着转移到家居服口袋里的物件,试探着问道:“抽根烟行吗,我去阳台抽。”

 

 

“不行。”秦添果断无情拒绝。

 

 

瞧出少爷立马要炸毛,他又补充道:“那那个雪茄太冲了,我定了新的,明早就能送过来。”

 

 

“哦~~~”盛星竹被顺了毛,不情不愿地拖着语调。

 

 

难得气氛不错,秦添几欲开口,却总差临门一脚。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,他却宁可百转千回,把整个心肝脾肺肾都揉搓滥了也张不开嘴。万一,万一是他自作多情,秦添不敢想下去。

 

 

算了,满打满算才十天,这都已经过去三天了。惊喜提前揭晓就不算惊喜了,以前盛星竹就总埋汰他庄重有余情调不足,谈恋爱都是老派作风。这回,他就顺水推舟,配合一次。

 

 

“今天,”脑袋里绕了一大圈,选择继续掩耳盗铃的秦添转了个话题,“我遇到个以前认识的人。”最关键的那件事没勇气问,其他旁敲侧击早晚得说。

 

“哦,谁啊?”日理万机的盛总埋头在苦海无涯的办公软件里,顺口问道:“我也认识?”

 

 

“严昶。”

 

 

“……”盛星竹头都没抬,“他还去得起你去的地方?看来是我表述不清,下面的人办事力度不够啊。”

 

 

居然没有一丝顾忌,秦添还没问呢,少爷就自行承认得坦坦荡荡。

 

 

“为什么针对他?”

 

 

“看不顺眼,”盛星竹推了下镜框,往屏幕前凑了凑,注意力集中在一封私人邮件上。“你以前不是也烦他吗?”

 

 

秦添扶额,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”

 

 

盛星竹不耐道:“那是你的原则,不是我的。”

 

 

“他好像,”秦添短暂地停顿,“和你家里人走得挺近。”

 

 

盛星竹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停了一秒,又接着敲击,“甭听他胡说八道,狗急跳墙。能不能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人,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我和他们出去玩吗?别以为你不说,我就不知道。”

 

 

“……行,”秦添从善如流,“那提点儿相干的……阿姨……”

 

 

“啪”地一声,盛星竹彻底停下手,重重地合上笔记本电脑,扔到一边。秦添只来得及说出个称呼,便被他强行打断。

 

 

“秦添,”盛星竹声音低沉,表情严肃,“你过界了。”

 

 

秦添温柔而坚定:“哪来的界限?”

 

 

“你说过,”盛星竹盘腿坐在床边,仰头与秦添对视,眼尾那一点点艳丽的颜色活灵活现。与之相反,说出的话却裹满了吊儿郎当的冰霜,“不会吃回头草的。怎么,这才纯素地睡了一晚,就春心荡漾了?”

 

 

这张嘴,在谁面前都字字珠玑,偏偏所有的恶劣都留给了他。

 

 

秦添不为所动,淡定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 

 

盛星竹极美的琉璃色瞳仁中光亮渐渐凝聚,他一错不错地盯着秦添,“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,肯定都是扯淡,别让我怀疑你的智商。”

 

 

秦添不紧不慢道:“判断这些靠情商,不靠智商。”

 

 

“秦添,”盛星竹尾音下抑,是他情绪不悦的预兆,“别试图同情我,更别打旧梦重温的主意。前者我不需要,后者你亲口承诺过的。”

 

 

见秦添不接话,盛星竹咬了咬色泽极淡的下唇,放狠话:“咱们说好了,十天,不,现在就剩七天了。七天之后桥归桥路归路,老死不相往来,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?”

 

 

口是心非,外强中干,不能逼得太紧,秦添心道。他起身,端起装甜品的碗,向门口走了两步,又突然回身,猝不及防地在盛星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。“没事儿老上纲上线的干嘛,赶紧睡觉。”随后,一边将碗里的残羹剩炙划拉到嘴里,一边迈着大长腿扬长而去。

 

 

被弹了脑门的盛少爷跟戳了气的皮球似的,茫然又憋屈。半晌,回过味儿来,磨牙道:“行,长本事了,给我等着。”

 

 

气球撒完气,倒也没再找别扭。关键是确实又累又困,生理条件不允许。顺着人家的话,乖乖洗漱上了床。只不过,一直背对着秦添,使劲往床边蹭,保留着最后一丝倔强。

 

 

秦添哭笑不得,看破不说破。等听到小河豚呼吸平稳,睡实了,才伸手将人往中间捞。之前几天,盛星竹偷偷来蹭睡的时候,他小心翼翼地配合着,没敢碰几下。这两天睡不着时,偶尔控制不住会捏捏手,摸摸脸。昨天以为是温度太低,冻着了,今天把每个房间的空调都升高了几度,可圈在怀里的人还是四肢偏凉。秦添将盛星竹的手脚拢在自己的双腿和双手之间暖着,低低地咕哝:“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了吧。让你再贪凉,老了不管你。”

 

 

盛星竹早上不用偷溜,睡得又实又沉。秦添也不用装睡,早早起来准备早餐。

 

 

这一回,真怨不得他。他明明走路脚步声挺重,在看到那人摆弄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的时候还咳了一声。盛星竹可能是刚睡醒,迷迷糊糊的,倒药片的时候下意识往门口瞅了一眼。被突然映入眼帘的高大身影惊得一个激灵,一脱手,骨碌骨碌,撒了一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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